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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利侗寨的诗意叙述

发布时间: 2021-08-10   作者: 姚瑶   来源: 黔东南新闻网 编辑: 王槐雪

  落日黄昏让有着600年历史的大利侗寨显得更加神秘和美丽。入夜,鼓楼下爱笑的侗族少女,摇曳的盏盏灯火和天籁般的侗族大歌……她为我打开了阔大的胸怀。

  大利侗寨位于榕江县栽麻镇,距县城25公里。进了寨门,豁然开朗的是一座古老的风雨桥,夕阳慵懒照在风雨桥上,在错落有致的暗影里,木质深处仿佛藏着慢悠悠的时光。

  走在始建于清乾隆五十八年的石板古道上,依稀有着来自历史的回响。我曾在长诗《鼓楼辞》写道:“从百越的史书里走来/筚路蓝缕,族群大规模迁徙/在异族的排挤下,交出土地和尊严/带着伤痛再次走入荒芜//涉水而去,在荒芜中开辟新的家园/临水而居,修建鼓楼/开荒扩土,撒下梦想的种子/养儿育女,在歌声中安守幸福。”

  “万物静谧如初。狗尾带来了稻子/这一粒顽强的稻子/在这里安身立命/一缕炊烟,选择留了下来/迁徙的故事在春秋大梦中演绎。”当我在阳光下捧着历经数千年不变的稻谷,猎狗仿佛来到我的身边。

  一束束低垂的稻穗有着金黄饱满的谷粒,微风轻拂,像狗尾在夕阳下摇晃,颇有几分羞涩。我们沿着祖先的脚印,继续开荒扩土,耕种的火种捧在手心,在大雨中没有熄灭。

  当我驱车沿着盘山公路来到大利侗寨,阳光透过绿树翠竹的空隙斜洒下来,恍若金色的瀑布,秋天的阳光满是慈悲,撒了我全身。

  寨中人家竹林掩映、青山环绕,颇有几分仙境。村寨楼房建筑均为木质结构,除常见侗族的吊脚木楼外,还有颇具地方特色的三合、四合木楼。现寨中保存最完好的一座杨氏四合木楼,楼院由前堂、两厢、正屋组成,中有天井,是封闭型的四合院,始建于1781年,至今已有两百多年历史。这些只用榫卯连接的建筑,历经上百年的风雨飘摇,依然屹立不倒,可谓奇迹。

  当时光老去,大利依然没老,她的房舍、土地、一草一木都还在那里,生息在那里的万物与大利侗寨紧密,一草一木都保持自己的秉性,在安静中存在了若干年,还将继续存在下去。

  我在村寨里游走,最后在风雨桥上坐下。我长久地注视着这条缓缓流动的溪水,闪动着粼粼波光,可以听见流水的声音,溪水中的鱼儿悠闲地游着,同样与世无争。远处的群山突兀,在粗犷的表面上平添丝丝神秘的魅力,可我在担忧着,在物欲和商潮催生下,未来的大利侗寨是否还保持着原始的美?刚进入寨门,一条小黄狗跟着我,它毫无警惕性地跟着我,它似乎在享受着大利侗寨赐予它的这份宁静。在它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神里,可以看到这个寨子里的幸福。

  静静看着养育着我们的河流,一种美好的东西在唤醒我内心深处的诗意,她像一个遥远的诗歌意象,这种诗意给予我持久的思索与回忆。

  无论从地域文化边缘学还是经济学的角度去考虑,我都是担忧的。尽管大利距离榕江县城才二十多公里,入选第一批“中国传统村落”名录,却依然处于保守、封闭,导致经济滞后的现象已是不争的事实,她依然保持着源地文化的豪放、自由和洒脱的天性,捍卫着人性的友善、纯朴很真实,这是个返璞归真的地方。当前,乡村建设留给我们太多的思索。如何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“望得见山,看得见水,留得住乡愁”,在小小的大利侗寨,当有一天华丽转身之后能否给我一点启示?

  寨中的古楠木竟然与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有关。据说在很久以前,和榕江毗邻的黎平县有一个侗寨正在过年,没有结婚的青年男女以侗歌传情来寻求心仪对象,忽然一对男女的歌声逐渐迷倒了众人。一个英俊的外乡小伙子和本寨最漂亮的姑娘,他们歌声缠绵,有如天籁之音。这个外乡人来自榕江大利,名叫楠郎,他赢得了姑娘的芳心,约定时间来迎娶她。依依惜别之际,楠郎送给姑娘一个银手镯,姑娘以一条吉祥绣作为双方定物,私订了终身。

  到了约定时间,姑娘不见心上人来提亲,心如猫抓,偷偷跑到榕江大利去探个究竟。到大利后,问遍村人都说没有楠郎这个人,无望之际,姑娘郁郁寡欢。她失落走出村口,看见一株硕大无朋的楠木树在风中如歌如泣,像他们悄悄倾诉的情话。

  姑娘坚守婚约,最终郁郁而终。不久村人发现楠木树梢上挂着一条吉祥绣,楠木旁边不知啥时突兀地立着一棵枫树,枫树挂着了一个银手圈。我想,在那个黄昏听到如此凄美的故事,我一定会变得多情,我愿意把这两棵树与传说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,让它们最终在风中相依相偎。人世间上伟大的爱情莫不过如此,所谓的天长地久、海枯石烂,只要两颗心彼此相依相望,心中为对方留有永久思念的位置,再遥远的距离也只是咫尺。

  未到大利前,我对这个侗寨产生无尽的遐想、沉迷和好奇,试图用文字诗意去叙述她和她有关的美好传说,文字的力量也许能触疼你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

  月光如水淌过我的心田。那一夜,我在大利侗寨安顿自己的身躯和灵魂。

  我顺着石板古道继续前行,在鼓楼前看到了萨坛。大利人为了祭祀萨玛,人们在寨子中间的土坪上垒起土堆,作为祭坛和供奉祭祀萨的场所。年年农历正月、二月都要举行盛大的祭典,场面庞大而壮观,代代相传,形成了今天的“萨玛节”。

  在侗寨,萨神与萨坛是侗族古老的信仰与文化。祖祖辈辈侗族祭祀着“萨玛”,传说“萨玛”是一个女人,她是整个侗族共同的祖先和神灵的化身,能赋予人们力量去战胜敌人、战胜自然、战胜灾害,赢得村寨安乐、五谷丰登、人畜兴旺。

  “鼓楼镀上一层金色的怀想/侗家人把美好生活密码/藏在昨天、今天、未来的行囊/从这里出发,最后还是回到这里。”这些年,大利的年轻人也像其他村寨年轻人一样外出打工。幸好年轻人外出几年后还是选择回来,村里资源丰富,加上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扶持,正在朝乡村旅游的方向发展。

  提笔之余,大利在我心里复活,并且让我深深地记住了它,它距离尘嚣很远,距我内心很近。时至今天,距离我第一次去大理侗寨已经过去十八年,十八年间,白了一代人的青发,一定也消磨了当年的激情,但青山依旧绿水长流。此刻,我掀开电脑,一字一句对这个侗寨进行诗意叙述的时候,我再一次推开大利侗寨朴素的柴门,她还会为我打开阔大的胸怀吗?

  我想,一定会的……